我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很久,手里攥着那张检查报告。
医生说得很委婉,什么"卵巢功能不佳""自然受孕概率较低""建议尽早考虑辅助生殖"。我听懂了,就是很难怀孕。三十岁,事业刚有起色,感情也算稳定,偏偏身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。
我给林浩发了条微信:"今晚我们谈谈。"
他回得很快,问我怎么了。我没回。有些话,不适合在手机屏幕上说。
晚上他来接我下班,看见我脸色不对,沉默了一路。到家后我把报告递给他,他看了很久。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,或者至少问问我的感受。但他只是把报告放在茶几上,点了根烟。
"我妈那边,怎么说?"他问。
我愣住了。不是问我身体怎么样,不是问能不能治,是问他妈怎么办。
展开剩余86%"我还没想好怎么说。"我的声音很平静。
"那就先别说。"他把烟掐了,"反正下个月就订婚了,彩礼都给了。"
我看着他,突然觉得有点陌生。我们谈了三年,我以为他是爱我的。但此刻他坐在沙发上,表情里写的全是为难。
"林浩,我们分手吧。"我说。
他抬起头,眼神里有惊讶,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。这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决定。
"彩礼我会还。"我补充道,"三十万,一分不少。"
钱是我这些年攒的。做财务工作,收入还算稳定,加上这几年没怎么大手大脚花钱,凑三十万不算太难。我只是没想到,会用在这种地方。
林浩妈妈接到电话时,语气很冲:"什么意思?说分就分?当我们家是什么?"
我说得很直接:"阿姨,是我的问题。我身体不好,不适合结婚。钱我会还,这个月底之前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她说:"见一面吧,有些事当面说清楚。"
见面约在一家茶楼。我提前到了,点了杯普洱,等着。林浩妈妈来的时候带着他爸,还有林浩。一家三口,阵仗不小。
我把银行卡推过去:"密码是六个八,里面三十万整。"
林浩爸爸没动,他妈妈也没接。反而是林浩先开口:"你真想清楚了?"
"想清楚了。"我说。
"那不行。"他妈妈突然拍了桌子,"你说分就分?我儿子这三年的青春算什么?你耽误了他,现在一句话就想走?"
我有点懵。钱都还了,还要怎么样?
"我们家要个说法。"他爸爸说话了,声音不大,但很沉,"你骗婚,知道吗?故意隐瞒身体情况,骗我们家的感情,骗彩礼。"
我觉得荒唐:"我什么时候骗了?我也是最近才查出来的。"
"谁知道呢?"他妈妈冷笑,"说不定早就知道,就等着骗完钱跑路。三十万,你以为就够了?我儿子这三年的时间,错过多少好姑娘,这个怎么算?"
我终于明白了。他们不是要钱,是要拿这件事做文章。
林浩坐在旁边,始终低着头,一句话都没说。
"你们想怎么样?"我问。
他妈妈看着我,眼神很冷:"当众给我儿子道歉。我已经通知了亲戚朋友,就在这个茶楼,你给大家说清楚,是你骗婚,是你对不起我们家。然后,跪下,给我儿子磕个头。"
我听到这话的时候,第一反应是想笑。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人玩这种把戏?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表情,我笑不出来。
"不可能。"我站起来,"钱我还了,这事就算了。至于其他的,我不欠你们什么。"
"你走得了吗?"他爸爸说,"我们已经在你们公司散播消息了,说你骗婚,道德有问题。你不道歉,这事没完。"
我的手抖了一下。我在公司做了五年,一直谨慎低调,从不惹是生非。如果这种谣言传开,我的职业生涯基本就毁了。
"你们这是敲诈。"我说。
"随便你怎么说。"他妈妈拿起手机,"要么你道歉,要么我现在就把你骗婚的事发到网上。你的照片,你的公司,我都有。"
我看向林浩。他终于抬起头,眼神里有愧疚,但更多的是无奈。他张了张嘴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我突然觉得很累。这三年,我以为自己遇到了对的人,可以托付终身。结果到头来,只是一场算计。
"好,我道歉。"我说,"但不跪。"
他妈妈正要说话,我打断她:"我可以当众说清楚,承认是我的问题,是我配不上林浩。但跪,不可能。这是我的底线。"
她看着我,权衡了一会儿,最后点头:"行。明天下午三点,就在这里。"
回到家,我一夜没睡。躺在床上,脑子里反复回放这几天发生的事。检查报告、林浩的沉默、他妈妈的威胁。每一幕都像刀子一样,割得我生疼。
我想过报警,但这种事警察管不了。想过反抗,但我斗不过他们一家人。我只是个普通人,没有背景,没有关系,只有一份工作和一点点自尊。
第二天下午,我准时到了茶楼。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,都是林浩家的亲戚。他们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件。
林浩妈妈站起来,清了清嗓子:"今天叫大家来,是要说个事。这位是林浩的前女友,她骗了我们家三年,隐瞒身体有病,骗婚骗彩礼。今天,她要给大家一个说法。"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我深吸一口气,站起来。
"我叫陈悦,和林浩交往三年。确实,我最近查出身体有问题,可能很难生育。这是我的错,我不该耽误林浩。所以我提出分手,并且退还了全部彩礼。"我顿了顿,"我对不起林浩,对不起他的家人。这件事,到此为止。"
我说完,鞠了一躬。
包厢里安静了几秒,然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。林浩妈妈的脸色不太好看,大概是觉得我的道歉不够有诚意。
就在这时,包厢的门被推开了。我妈妈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我的几个表哥。
"陈悦,走了。"我妈妈说。
我愣住了。我没告诉家里这件事,不想让他们担心。
我妈走到我身边,拉起我的手。她看着林浩妈妈,声音很平静:"我女儿身体不好,是她的不幸。但她没有骗谁,彩礼也还了。你们要面子,她给了。现在,事情结束了。"
她转身看向林浩:"小伙子,我女儿跟了你三年,我没说什么,因为我信任她的选择。但今天这事,让我看清了你们家的德行。"
林浩低下头,没说话。
我妈拉着我往外走。经过林浩身边时,我停了一下。
"林浩,谢谢你让我看清楚,有些人,不值得。"我说。
走出茶楼,阳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。我妈妈握着我的手,很紧。
"妈,你怎么知道的?"我问。
"你表哥在你们公司有朋友。听说有人散播你的谣言,他马上告诉我了。"她看着我,"傻孩子,有什么事不能跟家里说?"
我的眼泪突然掉下来。这些天,我一直强撑着,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扛下所有。但此刻,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。
后来的事,出乎意料地顺利。我妈找了律师,整理了林浩一家造谣的证据,发了律师函。公司那边,人事部门也澄清了谣言,还警告了散播消息的人。
至于林浩,我再也没见过他。听说他后来又相了几次亲,都没成。倒不是因为我诅咒他,只是他妈妈每次都要求对方家庭背景好、女孩条件好,还要求对方主动多给彩礼。这种条件,一般姑娘都敬而远之。
我自己呢,辞了职,换了个城市,重新开始。身体的问题,医生说可以调理,虽然不保证一定能治好,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。
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当初没查出这个病,我是不是就会嫁给林浩,然后在一地鸡毛的婚姻里消耗掉自己?
现在想来,这场病,未尝不是一种幸运。它让我提前看清了一些人,也让我明白,尊严这种东西,丢了就很难再捡回来。
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,但至少现在,我活得比以前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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